【鹤一期】Fetter (上)
食用注意:
※真·转生鹤丸和伪·转生一期的现Paro。
※脑洞大过天的设定。流水账。
※一期视角。
※Fetter释义: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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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从铺满暗红色的梦境中惊醒。
大概是有些老旧了的木制床板和几天来一样，在我回神之时响起吱呀声。躺在上面的人嘟嘟囔囔地抱怨我不自知时太过不善解人意的痛苦喘息已经连续几日打扰了他的睡眠。
我并非像他所猜测的一般因为什么事而留下了心理阴影，以至于重复的出现在我的梦中。事实上那骇人的梦正是我自身主观一次一次构建的。
我未曾亲身经历那场战斗。但我想那场战斗一定是惨烈至极的，它使一把名为“鹤丸国永”的刀破碎在了战场上。
那把刀是我的恋人。
很奇怪的说法吧。我们在不同的时间同一个奇特的时空苏醒意识，被赋予类似人类的身躯和“付丧神”的身份。千百年前作为刀经历过的场景极其自然的出现在脑中，我知我名为一期一振，是粟田口吉光所作唯一一把太刀。记忆中磨灭不去的被火焚身之痛在起初频繁地造访我的睡梦，令我如同今日一般数次在被褥上印下手指抓挠过的痕迹。
所有被唤醒的刀剑都担负着阻止时间溯行军改变历史的使命。战斗中时有意外发生，当我看到破碎的刀剑能不断的重新被唤出，却不再有来到过这个时空的记忆时，深感不适。
只不过无论火烧的痛苦还是心底的怀疑都被那个纯白之人的拥抱和吻暂时冲淡了去，我至今回想不起“喜欢”这样的情绪究竟是在何时孕育而出，现下也只能想起那人与自己独处时总是略带笑意的低语和不知不觉覆上手心的温度。
恋爱是能让人昏了头的。我远征归来听到噩耗，一度想抛下一期一振引以为傲的自持，追随他而去。平时负责传下任务的审神者，那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她先一步找到我，与我谈论起她和我几近遗忘的不适同源的猜想。
有谁会想到付丧神和人类的灵魂区别仅仅在于一个存在于武器中而另一个存在于血肉之躯里呢。我此时此刻身处这里，我的恋人转生的世界，就是这个猜想最有力的证明。审神者用尽能力将我的意识我的灵魂剥离冰冷的载体送来此处并赋予了真正意义上的身体，那之后她会如何我无从得知，更别提报答了。
我心知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尚不知是否保持我所熟知的面容与名字、而且已不认识我的灵魂非是易事，却仍心有焦躁。若我再见不到他，倒不是说难以承受，但我抛下了身为付丧神时聚集在身边的粟田口的短刀，我的弟弟们，冷静过后总是怀有愧疚和思念的。
我渴望那人能够像将我从无尽的噩梦与各种紧缚我心的规矩中拯救出来一样，再次让我从愧疚与后悔之中解放。这样的心思大概已经不属于「一期一振」了。
潮湿的泥土散发出的味道从未关紧的窗窜进了这间仅有六个榻榻米大的房间，隐约能听见极细的雨丝窃窃私语，偶尔被车轮驰过路面的声音打断。
伴着贴身衣物汗未干透的不适感，我皱着眉头又浅浅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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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我暂居之所的好心人姓左棠，是在家中使用电脑工作的人，更多的我也听说过了，只是尚不能理解。总之托他的福，我拿到了证明个人身份的物件，这样我便能去寻份差事，且不提何时能拥有自己私人的住处，也要先还上左棠突然多出一份的用度。
在左棠的建议下我在京都大学附近的几家餐饮店询问是否需要多一个人手，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却在回程路上不经意看到了某个拐角处的一间小和菓子店，最后成为了那里的员工。
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惊喜，我因看到玻璃那头的三色丸子而走进去，却看到独自坐在店内悠闲捧着茶杯的店长先生有着和莺丸殿下相差无几的相貌。
店长名为莺河，莺河先生笑称这家店只是他不愿意做繁琐无趣工作的产物，生意虽有，并不很多，维持生计尚可。因此他一直一个人经营，见我觉得有缘便没拒绝，仅直言道薪水也许不尽人意。实际上一个月后我拿着第一份薪水回到住处，左棠还惊奇地说不比他听我描述后想象地要少。相比每日与莺河先生喝茶谈天，偶尔才被吩咐打下手的工作内容而言，这或许是多了许多吧。
遇见莺河先生让我感到十分安慰，大抵只要我还记得起鹤丸的眼眉，总有找到的时候。莺河先生制作和菓子的时候，我便带着希冀去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有没有熟悉的面孔。只是福无双至，两三个月过去，一无所获。
九月。虽然未到枫叶的最佳观赏时间，也能瞥见零星红黄之色。我以对此地仍不熟悉为由，邀请左棠带我去一两处景地看看。我已知晓本能寺之变和鸟羽伏见之战就是在这里发生，有心想看看现世变成了什么样子，不想左棠直接与我去了清水寺。
也罢。就是不知曾经是付丧神的我是否也在被神明庇佑的范围之中，因此音羽瀑布的水也无意去喝了。
从来时路回去，在车站等候时对面从巴士下来的一群学生欢声笑语。左棠在一旁以社会人的身份感叹少年活力，我心中觉得好笑，又想起平日不用出战的本丸也十分热闹，忽然不能确认脚下还踩着实地，五感也飘忽了起来。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但那个时空也没有我的归处，名字和身份似乎也变得无法确凿。
「五条，你快看，这个车站名字叫五条坂呢！」
略带熟悉的音节穿过嘈杂与死寂的缝隙。
我猛得抬起头看向那一群学生。视线很快就找到了终点，插上了坚实的旗帜。
比记忆中稍微带上了稚嫩的眉眼。
脑中飞过无数的语句，翻来覆去找不到搭话的理由。
扯开背包的拉链，拿出笔记本和笔快速地写下了莺河先生的店铺地址——我之前还不觉得需要手机这样的东西，现在看来愚蠢至极。我撕下写了地址的纸，不好意思地拜托左棠稍等。趁那群人还停留在原地，我快步走过去，递出了那张纸。
面对比我所能找到的最金黄的枫叶更为明亮的眼眸。我下意识地挂起微笑掩饰心中涌上的复杂之感。
「如果有空的话请来这家店看一看吧。这里的和菓子很好吃。」
「诶？」
「虽然十分唐突，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非常像。不介意的话，请给我一个请客的机会？我在这里工作。」
这样说着，我已经决定了回去向莺河先生请教怎么做和菓子。希望他能答应下来。说起来鹤丸意外地很喜欢甜食，再加上时不时有些闹腾的性子，完全打破了我最初在夜晚的廊下见到他时的印象。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纯米吟醸，冲淡了我所有从外界获得的一切信息与感知，温柔而不失强势地将我浸泡在恬淡的爱中。起初还没什么，离开得久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就忍不住要念叨。
「这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不过，很有趣的样子。」发育期的少年略矮我小半个头，用手势制止了身旁同伴怀疑的话语，回以充满探究意味的笑容。「我会去的。」
「谢谢。我很期待。刚刚失礼了，抱歉。」我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那之后的两天里，因为盼望，我感受到了时间的难熬。十分无奈的是莺河先生做和菓子的手艺无论怎样练习，我也学不出四成，只好放弃了让他吃到亲手做出的和菓子的念头。
于是在阳光耀眼的午后，他踏进了这个躲开温暖的街角。
莺河先生正好把做好的和菓子从内间端了出来，我感激地对莺河先生点点头，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是谁做的？」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我知道那充满笑意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这才看向桌面上的那盘和菓子，莺丸先生居然还是把我失败至极的作品拿了出来！花瓣不一样大的花型和菓子，食用色素没有成功沉淀在底部的圆形和菓子，还有自暴自弃捏出来的耳朵扭曲地歪在一边的勉强能看出兔子形状的团子...！
「是一期，这两天他很努力呢。」
莺河先生，拜托别说了，我要羞愧至死了。
「草莓？这是什么可爱的昵称吗？」他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与以前鹤丸想到了恶作剧的好点子的时候同样的神情。
「啊，不是的，我的名字是一期一振。这位是店长莺河先生。」我这才想起来我和他尚未互通姓名。
「我是五条，五条鹤丸。」说完他又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只听名字的话，一期感觉是个很会做和菓子的人。」
拿都拿出来了，我也不好再“毁灭”那些个粗制滥造的和菓子，只觉得室内温度高的很，耳根热得发烫，好一会儿才消退。
我借聊天的名义打听鹤丸如今的事情，知晓他在鸟取县长大，这几天仅仅是来京都修学旅行。好消息是他有心在半年后考取京都的大学，这对我而言可以说是极大的方便。
用从清水寺回来后就立刻去买下的手机与鹤丸交换了号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他在联系人名字那一栏输入「草莓君」，愉悦的心情像是冬雪融化后窜出来的春草，生机勃勃地迸发出来。就连鹤丸离开时带走了刚才我强烈要求不许碰的我做的和菓子，我也没有感到羞耻的余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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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来我和鹤丸保持着简讯来往。京都飘起小雪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张鹤丸站在一个约有半米深的雪坑旁的照片，手里还拿着铲子。偶尔在电视里看到鸟取县暴雪的天气报道，想着要是鹤丸在雪地里稍微跑远了一点，马上就会融入白茫茫的一片之中看不见人影了吧。要是鹤丸想躲在雪堆或者雪人的后面吓唬谁的话，即使不小心露出了发丝，也不会被发现。那时候的确是有过这样的经历。
等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鹤丸的二次试验结束的那天我们一起去吃了火锅，在他自信的保证下又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物色大学期间租住的地方，最后决定了一个离学校有点距离但房间足够宽敞的房子，而我也从左棠那里搬了出来，一起分担房租。
鹤丸的料理水平比我要好的多，据他本人所说是因为想要到处去旅行所以一直在做各种各样的兼职存钱，自然学到了不少东西。原本的确是打算两人轮流做饭的，在我给沉迷在建筑设计稿作业中的鹤丸送去了一碗掺着半生半焦配菜的面条之后，他就笑倒在地上包揽了做饭的任务。所以我负责起了这个居所的打扫，不过大部分时候鹤丸也会帮忙。
说实话虽然还没涉及到感情方面，其他的进展实在过于顺利了，反而令我有些不安。在本丸我向来是被牵着走的那个人，如何对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鹤丸表白心意，实在是个难题。
他是鹤丸，又不是鹤丸。
我不该用与那个鹤丸的记忆在他身上寻求什么，又确确实实是为了他而来。
我并不是一个可以同时兼顾很多事的能人，只能一件一件事认真去做，思考完一个问题再思考下一个。但在鹤丸身边，始终不明朗的心情却没有带给我困扰，还莫名地满足于现状。
这样的相处一直持续到大学一年级的暑假。鹤丸和我一起去了冲绳。海上浪很大，执意要去冲浪的鹤丸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坐在沙滩上的我看着他在不断掀起的浪头下沉沉浮浮，即使正处在三十多度的高温下，身上的防晒衫仍是被冷汗浸湿，又自虐一般地不愿移开视线。无意识抓在沙子上的手被藏在其中的贝壳碎片划了一道口子，血液和恐惧一起流了出来。
鹤丸上岸休息，我借口身体不适匆匆回了住宿的酒店。
直到傍晚，鹤丸也还没回来。我在酒店里随便吃了点东西饱腹，匆匆洗了个澡之后，呆坐在床上。
在时不时就有危险战斗的本丸，鹤丸不喜无趣的表现仅仅是小小的恶作剧。而平和的现代生活中，他喜欢富有刺激性的运动甚至是去探险都不奇怪。明明心里很清楚这一点的。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门卡被读取，「滴——」的一声。然后「咔擦——」，门被打开，灯也亮了起来。
鹤丸看见面色不佳的我，没说什么。从行李中找出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去了。
酒店的沐浴露约定俗成的有着浓郁过头的香气。鹤丸带着那股香气走到我面前，我维持着几个小时前的姿势，视线范围内能看到鹤丸纤细又布着流畅肌肉线条的小腿。
侧脸感受到鹤丸结实腹部的微高温度，后脑勺的头发也被揉了几下。
「明天的潜水，还去吗？」
「嗯？」我看着鹤丸担忧的脸，没理解状况。
「一期其实怕海吧。」
「啊...」我意识到鹤丸误会了什么。「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冲浪很危险。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大海吞没了一样。」
「诶~原来是在为我担心吗？」鹤丸往身后的床上一倒，「我倒是觉得那种生死由命的感觉很棒呢。」
快要散尽的恐惧感又飞速的聚集起来，凝结成冰，冻住了我的躯体。
鹤丸还是说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呜哇！」鹤丸突然坐起来，「忘记头发没干就躺下来了，床都湿了。
一期，今晚我和你睡一起行吗？」
鹤丸带着极其不正经笑容凑到我面前，发梢的水滴颤巍巍地挂着，滴下，掉落在我的手背上。
于是浴室里吹风机呼啸的声响消失后，温热的重量压在了身侧的床铺上。
记不清是否有梦境降临。
第二天早上起来气氛还有几分微妙。吃完早饭又消了消食之后，我们就和潜水教练碰了头。
和我以体验为目的的游玩不一样，鹤丸是认真准备考潜水资格证的，无证的人只能由教练陪同在5米左右的深度观赏。不管怎么样下水前总得要训练一下，而我又没留意哪些是必备哪些是考证需要的，竟然也迷迷糊糊地跟着鹤丸学完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于一把刀来说，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在水里憋气尚能接受，在海中拿下呼吸面罩再戴上就是难以完成的了。鹤丸倒是毫无迟疑的拿下了呼吸器，大概是含了一口气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看上去游刃有余。
越犹豫越难做到，几分钟之后我做好心里建设将手放在面罩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几丝海水窜进嘴里，和咸味一同传达到大脑皮层的还有潜水镜磕到什么东西的声音。
猛地睁开眼睛，闭眼前映在眼里的淡蓝色被暗金色挤出了视野。暗金色消失的那一瞬间，嘴唇被轻轻的咬了一下。手上的面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鹤丸夺了去，在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变远之前递到了嘴边。张嘴咬住，口腔里又充斥了咸涩的味道。
欣喜、惊讶、又理所当然。
这种不分场合的惊吓，每一次都能让心脏跳出来。
但是。牵着手在一大片海葵前看噘噘嘴的尼莫鱼这种事实在是有点浪漫过了头。
还有，在我去买饮料的时候不要再把自己埋在沙子里了，我并不想关心你用四分半钟就完成这种事累不累，我只怕忍不住帮你把脸也埋进去。
...。
也许是顾及到我，剩下几天在冲绳的日子白天总是愉快的，但每每到了夜晚，许久未造访过梦境的战场又再次出现，仿佛是在提醒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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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写的，大修了一次，发现不记得当时设定的结局了，高考奋战中，所以会不会有下篇很难说...。姑且先发出来吧。【鹤丸的旅途】应该也不会写下去了。
想写人性当中与生俱来的束缚之心。文力有限大概是表达不出来了。
感谢您的观看。